阿思达克点评:
本次金融危机,号称是“大萧条以来最大的金融危机”,因此,美联储与美国财政部一起担任着拯救美国经济的任务。巧合的是,伯南克算是研究上世纪大萧条经济方面的权威人物。危机初期,或许还没有适应联储局的工作,以致对可能发生金融危机的蛛丝马迹未加重视,危机蔓延开来,其也算渐入佳境,于是,全力参与救市。到目前为止,成效已有显现。奥巴马之所以再次提名伯南克连任美联储主席一职,多半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伯南克在处理金融危机方面,虽谈不上尽善尽美,但用奥巴马的话说,也是“帮助美国避过第二次大萧条”,既然如此,之前的政策都是由伯南克推行的,别人有谁愿意再接手(万一再捅出别的篓子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嘛),有头脑的政客才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毕竟做成了,功劳好得两人分;做不好,可是自己背锅。
对于伯南克在第二任期内所面临的挑战,市场给他归纳了最重要的两条。第一,美联储需要在什么时候退出扩张政策,金融市场对此各有主张,理据还都算充分,至于美联储如何做,我们只好等伯南克自己拿主意了。伯南克对大萧条时期的美国经济的判断是,政府过早地退出可能是经济造成再次下滑的一个重要因素。此外,今次金融危机发生后,他也总结上世纪九十年代日本经济出现下滑的经验教训,快速且大幅度地实行了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帮助美国经济避免再次出现大萧条,按照他的理论,相信美联储不大可能在短期内退出宽松政策,同时,他也在不同场合发表言论,试图打消人们在这方面的预期。至于伯南克会如何选择,就是其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第二,当经济还没有走出危机时刻,政府与独立的联储局的思想、步调会保持相对一致,这样也利于恢复经济增长。但等到经济从低谷回升后,政府为了显示其领导有方,或会不切实际地希望经济能再快些增长。当然,宽松的货币政策对经济有明显的好处,不过,此类政策在长时间的运行后,有可能为恶性通胀埋下隐忧。如何既保经济增长又避免恶性通胀的平衡问题,又是美联储的职责范围。此时,不擅长管理经济的政府如果向美联储施压,伯南克又将如何保持联储局的独立性,这成为了市场所关注的另一个焦点,也是其第二个挑战。
此外,由于美国未来10年预算赤字总计将达到惊人的9万亿美元,比此前预计高2万亿美元,如此沉重的债务让市场对美元的信心产生动摇。近期,巴菲特和债券投资公司Pimco等重量级投资者表示出他们的担心,政府的财政金融刺激计划最终可能导致未来几年出现通胀,对美元形成打压。更高的通胀会侵蚀固定利率债券投资的回报,削弱这类债券对投资者的吸引力。美国债券需求下降也就可能意味着美元走软。于是,有部分人把伯南克的连任,看作美元贬值的开始。我们认为这种说法,可能太高看伯南克在美元汇价上的作用了。
美国债务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确实会打击投资者持有美元的信心,而且,美国如何偿还这些债务也成为市场所争论的焦点,有一种被不少人认可的说法,是美国将利用通胀来蚕食美元购买力,让债务持有人在不知不觉中登上贼船。这里必须指出的是,每个国家的汇率政策,往往是其国策,即由政府主导,再由包括央行、财政部等其他部门配合实施。美元汇价的涨跌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反映的是美国国家影响力的增减,这种国家影响力由经济、军事、科技、文化等实力所组成。美国在经历此轮金融海啸后,特别是战后婴儿潮退休时刻的来临,未来美国经济增长引擎——消费业的萎缩程度将直接影响其经济实力。当然,美国在科技和文化上的实力是否也有受损,暂时还看不出来。
当前,市场对于其到底会不会如日本那样出现“迷失十年”也还有所怀疑,但是,我们也注意到,英国、欧洲及日本的经济发展现况:人口老龄化、国家及个人债务持续增长,让他们的经济活力处于慢速甚至呆滞的情况。现在,美国债务占GDP的比重虽然不像日本那么大,但未来债务增长亦达到惊人水平。同时,拿人钱财的难度明显比赐人钱财来得高,政客想从民众身上拿钱来减少赤字,实施的难度会是相当大,美国亦不会例外。一个医疗改革就已让奥巴马焦头烂额,何况是接近9万亿美元的赤字。那么,美国只能是发国债筹资,但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作为债权人的中国,就会要求美国保持中国利益,而且,这种诉求是十分强烈的。美国既然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保持他人利益,问题是降低债务与保障债权人利益,似乎已经成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问题。在中国与美国之间的博弈过程中,美联储显然不是直接沟通、实施的渠道,两国政府才是解决的正途,因此,伯南克连任美联储主席,对美元汇价的影响力可能并没有想象中来得大,美元汇价仍会是政府角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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