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财政部长盖特纳印象

　　2009年11月，在美国国会联合经济委员会的一次听证会上，一位共和党众议员指着来作证的美国第75任财政部长蒂莫西·盖特纳，毫不留情地说：“你的工作已经失败……公众对总统驾驭经济的能力已经失去信心。为了我们的工作，你是否应该辞职？”
 
　　当时，记者就坐在盖特纳右后方的听众席前排，看到盖特纳左手扶着桌案，身体向左倾，头略向下低，如大理石般肤色的右手不时挥动，努力捍卫奥巴马政府的经济政策。他一方面强调当前的经济困境主要是继承于共和党总统小布什，另一方面强调民主党政府的经济政策需要更长一段时间才能显效。但议员们仍然不依不饶。会后，神色苍白的盖特纳低头缓缓走出国会听证大厅。偏向共和党的美国媒体翌日即登出“财长只会往前任政府推卸责任”的批评报道。
 
　　在笔者参加过的听证会上，亲耳听到国会议员要求盖特纳引咎辞职的声音不下三次。如今看来，盖特纳不仅在奥巴马总统首任内稳坐四年财长，而且是奥巴马当初组阁时经济团队中唯一坚守至今的核心人物。在平均一任总统会启用两位财长的历史上，盖特纳的任期已经算相当长了。
 
　　一位驻美多年的中国经济学家对记者说，盖特纳在业内口碑相当不错，他尽管鲜有著述，也称不上思想家，但是他善于设计可行性方案，执行力很强，做事雷厉风行，是个典型的技术官僚。由于金融危机之故，他在美国财长史上具有桥梁意义。
 
　　对于这位美国政府经济政策的决策者，记者曾对他进行过专访。尽管时光流逝，那次访问仍历历在目。
 
　　当个子不高、面带微笑的盖特纳从美国财长办公室专门走到秘书间，伸手欢迎记者时，让人有种亲切之感。随后步入那间陈设有中式家具的财长办公室，盖特纳请记者在一扇中式屏风前的会客沙发上落座，他本人则坐在笔者右侧方的单人沙发内，左脚搭在右膝上，神色悠闲地开始回答记者的提问……
 
　　盖特纳对记者的提问早有准备，在回答中他一方面宣扬奥巴马政府应对危机政策的成绩，一方面大谈中美关系的重要性。在采访最后一刻，他突然对我说：“有一个问题你没有问到我，你看我能不能说一下？”这有些出乎记者的意料。原来，盖特纳最想表达的是美方对中国当时实行的有关“自主创新”政策的担忧，这可能也是他接受中国官方媒体采访的最主要原因。后来的事实证明，在2010年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会上，美方对中国的“自主创新”政策着力最大。
 
　　盖特纳的新闻助理娜塔莉·惠氏后来对记者说，财长当天心情很好，状态轻松，因为前一天国会众议院刚刚通过了金融改革法案，他可以稍稍松口气。
 
　　作为政府高官，盖特纳可能不像许多官员那样威仪八方，但是没有人否认他始终保持有准备的聪明头脑。娜塔莉告诉笔者，财长随时随地都在学习，善于吸取他人之长。
 
　　这不禁又让人想到那次专访。采访快结束时，盖特纳突然追问记者：“如果用一个中国成语来形容中美关系，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考虑到当时中美贸易战、汇率战之舆论甚重，我脱口而出“物极必反”这句中国哲学最核心的一句，并解释了一下当两国关系出现冲突时，最终都会否极泰来。此外，还有一个词是“与时俱进”，中美关系将会随时代变迁不断增加新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