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的竞选内幕

　　经济问题成大选主导议题
 
　　整个选战期间，美国经济一直在恶化。2007年初，国民最关心的是伊拉克和医保，经济并非首要问题。但随着市场疲软、增长放缓、失业数据开始攀升，人们对经济的担心开始盖过对其他大部分问题的关注。到2008年春天，经济已经成了选民最关注的议题。
 
　　随着秋季到来，经济问题更加火爆，成了大选主导议题。选民的股票投资以及退休积蓄正在遭遇灭顶之灾，经济学家开始暗示这次衰退可能持续时间较长，且危机重重，还可能危及数百万就业岗位。8月，投资银行贝尔斯登(Bear Stearns)破产，华尔街暗流涌动，纷纷传说还有其他金融机构可能步其后尘。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一群人于9月14日星期天跟奥巴马碰头开了个会。当天下午和晚上他会待在芝加哥，在那段日子里这算是难得。他要求我们组织一场会议，商量一下最后几个星期的广告战略。他希望大概了解一下我们准备怎么收官，尤其担心广告不能足够清楚有力地传达他在经济问题上的观点和解决办法。
 
　　在讨论广告问题之前，我们先聊了聊有关一家巨型投资银行将要倒闭的传闻。贝尔斯登倒闭所带来的影响已经难以估量。根据我们的经济政策部门和外部顾问的推测，如果金融行业又一根支柱轰然倒下，可能给整个世界金融体系造成灾难性后果。
 
　　奥巴马想要更多了解有哪些应对措施，于是我们派遣经济小组跟外部顾问进行了更多切磋，以检视各种方案，了解政府如何在逐渐展露的金融危机中扮演建设性角色。奥巴马一直在跟一些关键顾问人员，比如传奇性的投资大师沃伦·巴菲特和前财政部长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交流，他显然被自己听到的东西给震撼了。
 
　　“你们这些家伙要知道，”他在会上严肃地说，“数周之后可能要面临全球金融危机。如果一语成谶，选举的事无关紧要了。 ”
 
　　麦凯恩失言
 
　　雷曼兄弟公司在9月15日星期一真的倒闭了。民众对市场和经济形势的信心在一点点流失，眼下已经威胁到了经济基础。
 
　　美国人正处于惊涛骇浪之中。根据我们的调查，很显然在雷曼垮台前，选民就不仅批评小布什的政策让经济下滑雪上加霜，而且认为他应对新危机的行动不够有力、不够紧迫。
 
　　美国人一开始只是担心，但现在渐渐变成了恐惧。而且不仅是老百姓，金融巨头和专家学者也如坐针毡。没有一个计算机模型完全预测到了这场危机，也无法指点一条出路。
 
　　在雷曼兄弟公司倒闭的那天，选民更普遍地认为经济正在迅速下滑。当天一早，奥巴马直接就此事发表了意见。他明确指出，是监管和执行的缺位导致了这场危机，但他把这个批评与我们更全面的经济观点做了结合：是时候换一个总统和政府了，要把精力集中在提升中产阶级生活水平上，而不是让特殊利益集团大把捞钱，普通人则要面对401(K)养老金缩水、失业风险上升的困境。
 
　　当天上午晚些时候，约翰·麦凯恩在佛罗里达州塔拉哈西对这场危机发表了与大部分美国人的感受大相径庭的评论。在很多方面，他发表的声明显露了他作为候选人的局限所在，如同莎拉·佩林一样。虽然他指出雷曼兄弟公司倒闭表明事态严重，却重新搬出了好久没用的一句话，我们当初就曾经抓住这句话对他大加抨击。虽说雷曼兄弟公司倒闭带来的冲击巨大，他居然说：“经济的基本面很强健。”
 
　　当时我们的媒体和研究部门员工都在观看麦凯恩的演讲。在他投下这个炸弹后，大家炸开了锅。我在办公室里听到他们齐声高喊：“不！”还以为肯定有什么不好的爆炸性消息。“噢，不，他怎么能这么说！”有些人高声大喊。
 
　　我挂断电话，穿过大厅走到邓恩和法伊弗的办公室。法伊弗平时比我还要淡定，这回也兴奋得忘乎所以。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麦凯恩那个笨蛋，”他兴奋地说，“居然说经济基本面很强健！”
 
　　我抬头看电视，“开玩笑吧？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把这句话从他的字典里删掉了呢。”
 
　　“我简直为他感到难过，”安妮塔插嘴道，“简直了。这将会是他政治生涯中最悲惨的时刻之一。”
 
　　我们极其迅速地拿这句话大做文章，并且随后在各个平台上对麦凯恩毫不留情地展开了持续攻击。一些评论人士对此大加赞许，我认为这没什么可称赞的。要搞砸他亲手奉上的这份大礼倒也不是件容易事。
 
　　麦凯恩试着在接下来奥兰多的活动中予以澄清，说他的意思是指美国工人阶层很强大，而不是整个经济，但这个牵强的解释没收到什么效果。麦凯恩的问题一部分在于这次失言给他在选民中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经济基础又添上了重重一击。从早前他说自己在经济方面不是专家，到反省说需要具备经济经验的竞选伙伴来弥补自己的欠缺，再到在一次报纸采访中居然夸张到无法回忆起自己到底有多少房子(那一刻要是被录下来的话，其意义可能不亚于这次)，麦凯恩越来越多地向选民表明，在处理经济危机方面，他将是迟钝而不称职的。
 
　　备战总统辩论
 
　　第一场总统辩论将于9月26日举行。副总统辩论紧随其后，在10月2日，然后是10月9日和10月16日的最后两场总统辩论。
 
　　我们认为这四场交锋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选举走向，或者至少对结果有重大影响。虽然相比三十年前，民众观看竞选辩论的次数减少，但依然有大量民众会观看总统辩论。
 
　　辩论中所发生的事情可能在选战中扮演重要角色。2004年，克里在前两场辩论中的强劲表现拉近了他与小布什的差距，并且是这场选举到最后变得难解难分的重要原因。阿尔·戈尔在与小布什的辩论中被认为表现不真实，太过咄咄逼人，而小布什则超出预期，扭转了 2000年选举的走势。1992年，州长比尔·克林顿在市政厅辩论中表示了对选民经济困难的关切，而老布什总统不耐烦地看手表，似乎厌倦了与选民的互动；这个对比具有毁灭性的威力。
 
　　我们认为，我们的情况与1980年的罗纳德·里根最有可比性。里根和奥巴马一样，当时也是华盛顿圈外人，被批评说缺乏华盛顿政坛经验，有时还被指责说他虚多实少。选民显然为变革做好了准备，但是尚未接受里根就是那剂苦口良药。他令人信服的辩论表现消除了人们对于他能力的怀疑，并且使他在一场白热化的总统竞选中占得先机。
 
　　第一场总统辩论将于9月26日星期五举行，地点在密西西比州牛津市。而针对这场辩论的正式准备训练营将在星期二开营，地点在佛罗里达州棕榈海滩外一家叫做比特摩尔的老旅馆。这家旅馆正在进行非常必要的翻新。在此期间，奥巴马既有信心但也流露出了一些紧张。“如果我能够把握这四个半小时，我们就赢定了。”他动不动就这么说。他希望我们把精力都集中在争取良好表现上。“我们得做好准备工作，留出足够的时间，”他告诉我，“我会做好分内之事，比之前更认真。 ”
 
　　安妮塔目睹过我们在初选中一些不怎么出色的辩论准备环节，知道我们需要团队以外的帮助来管理这个非常麻烦的过程。她推荐了汤姆·多尼伦(Tom Donilon)和罗恩·克莱因(Ron Klain)，他们分别参与过克里、戈尔和克林顿的选战。阿克塞尔和我一开始持怀疑态度：在这件事上我们不想用别人的旧臣；我们需要新鲜的思维。但在见了多尼伦和克莱因一面之后，我们知道安妮塔是对的，他们适合这项工作。
 
　　准备环节持续一整天，中间有休息时间供奥巴马在当地进行一些简短的宣传活动。白天，多尼伦和克莱因负责训练他，练习不同的回答并且在需要提高的领域投入额外时间。晚上，从东部时间晚上9点(也就是实际辩论开始时间)开始，我们会进行完整的模拟辩论。我们甚至给每个辩论制作了一个实际大小的舞台复制品，包括地毯都一模一样。我一开始因为考虑到成本，不赞成这个想法，但是多尼伦和克莱因说服我说，复制每晚的每个细节是值得的，这样奥巴马就能够熟悉活动空间的大小、主持人在什么位置等等。这是一个明智的建议。这个举动让奥巴马能够更从容地面对辩论。